隨著俄羅斯在烏克蘭陷入長期戰爭,並越來越依賴中國的供應,北京正在迅速擴大其在中亞的影響力,該地區一度屬於克里姆林宮的勢力範圍。
而俄羅斯正在奮力反擊。
本週,中亞國家領導人在哈薩克首都阿斯塔納與中國和俄羅斯國家主席會晤,中國在該地區的崛起顯而易見。新的鐵路線和其他基礎設施正在建設中,貿易和投資也在增長。
週二,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抵達阿斯塔納時,哈薩克的孩子們揮舞著旗幟,唱著中文歌迎接他。他稱讚中國與哈薩克的關係「世代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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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總統普丁預計將於週三抵達阿斯塔納,參加上海合作組織的年度峰會。上海合作組織是一個由北京主導的地區組織。多年來,該論壇主要關注安全問題。但隨著該組織成員的擴大,中國和俄羅斯已將其作為一個平台,用來展示重塑美國主導全球秩序的宏願。
上合組織由中國和俄羅斯於2001年與中亞國家哈薩克、吉爾吉斯斯坦、塔吉克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共同成立,近年來已擴大到巴基斯坦、印度和伊朗
托卡耶夫和習近平在週二習近平抵達阿斯塔納機場時出席歡迎儀式。
托卡耶夫和習近平在週二習近平抵達阿斯塔納機場時出席歡迎儀式。 Kazakh President press service, via EPA, via Shutterstock
儘管中國擴大了在中亞的經濟影響力,但在外交方面仍面臨挑戰,因為俄羅斯試圖使上合組織成員國的平衡向著有利於自己的方向傾斜。
白俄羅斯總統亞歷山大·盧卡申科預計將出席今年的峰會。他是普丁最親密的外交盟友,在很大程度上依賴俄羅斯的經濟和政治支持來繼續執政。俄羅斯外長謝爾蓋·拉夫羅夫表示,白俄羅斯將在今年的峰會上成為上海合作組織的正式成員國。這將是克里姆林宮的一次小小的外交勝利。
對北京來說,更大的挫折是印度總理納倫德拉·莫迪將不參加今年的峰會。莫迪計劃下週訪問莫斯科與普丁會談,但他將派外交部長蘇傑生參加在阿斯塔納舉行的峰會。
布魯塞爾的俄羅斯及亞歐研究中心主任德蕾莎·法倫說,在普丁最近訪問了中國的另外兩個鄰國朝鮮越南之後,莫迪對莫斯科的訪問表明普丁仍有能力獨立於北京之外,建立自己的外交關係。
朝鮮官方媒體提供的照片顯示,6 月,俄羅斯總統普丁和朝鮮領導人金正恩在朝鮮平壤金日成廣場舉行的官方歡迎儀式上。
朝鮮官方媒體提供的照片顯示,6 月,俄羅斯總統普丁和朝鮮領導人金正恩在朝鮮平壤金日成廣場舉行的官方歡迎儀式上。 Korean Central News Agency, via Associated Press
「他是在說,『我還有其他選擇,』」法倫說。
2017年,印度應俄羅斯的要求加入了上海合作組織,巴基斯坦也在中國的鼓勵下加入了該組織。但在2020年和2022年中印軍隊發生邊境衝突後,印度與中國的關係變得冷淡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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儘管莫迪在10年前上任時曾表示希望兩國建立更密切的關係,但現在兩國之間甚至不再允許直飛航班。
倫敦國王學院國際關係教授哈什·潘特說,隨著中國影響力的上升和俄羅斯影響力的減弱,印度越來越關注該地區的地緣政治力量平衡。中國和俄羅斯也與阿富汗塔利班政府建立了日益友好的關係。自2021年美軍撤離以來,塔利班政府一直統治著阿富汗,長期以來一直站在巴基斯坦一邊對抗印度。
「只要俄羅斯還佔據主導地位,印度就沒有意見,」潘特說。「但隨著中國在中亞的經濟地位越來越重要,影響力越來越大,而俄羅斯成為次要合作夥伴,印度的擔憂將會增加。」
2022 年,在阿富汗喀布爾,中國外交部長王毅與阿富汗塔利班看守政府代理副總理在一起。
2022 年,在阿富汗喀布爾,中國外交部長王毅與阿富汗塔利班看守政府代理副總理在一起。 Saifurahman Safi/Xinhua, via Associated Press
然而,從更廣泛的角度來看,俄羅斯加入上海合作組織在很大程度上是一種防衛行動,以制衡該地區似乎不可阻擋地向中國傾斜的趨勢。在西方的制裁下,普丁嚴重依賴中國來維持經濟和軍工生產,多年來,他的政府已經開始接受北京與中亞前蘇聯加盟共和國日益密切的聯繫。俄羅斯和中國經濟實力之間的巨大差距使克里姆林宮無法在中亞地區展開直接競爭。
相反,克里姆林宮試圖在對其國家利益至關重要的問題上,對俄羅斯的前衛星國保持一定程度的影響力,包括參加阿斯塔納峰會等主要是象徵性的活動。據俄羅斯官方媒體報導,週三,普丁將在阿斯塔納與亞洲各國元首分別舉行六次會晤。
俄羅斯希望繼續利用中亞市場繞過西方的制裁。自入侵烏克蘭以來,俄羅史東過中亞的中間人獲得了價值數十億美元的西方商品。這些產品包括豪華汽車等消費品,以及用于軍工生產的電子元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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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羅斯還嚴重依賴數以百萬計的中亞移民來支撐其經濟,並重建其佔領的烏克蘭地區。
最後,俄羅斯希望與中亞以穆斯林為主的國家政府在安全問題上進行合作,尤其是在恐怖主義威脅方面。今年早些時候,一夥塔吉克人在莫斯科音樂廳殺害了145人,這是俄羅斯十多年來最致命的恐怖襲擊,將威脅暴露無遺。伊斯蘭國宣稱對此次襲擊負責。
俄羅斯和中國在中亞不僅是競爭關係。研究機構卡內基俄羅斯歐亞中心主任亞歷山大·加布耶夫說,它們經常合作,因為它們認為,在該地區保持與西方軍隊很少合作或從不合作的穩定政權,符合它們的共同利益。
俄羅斯官方媒體發布的一張照片顯示,普丁和習近平今年5月在中南海的一個花園裡喝茶。
俄羅斯官方媒體發布的一張照片顯示,普丁和習近平今年5月在中南海的一個花園裡喝茶。 Mikhail Metzel/Sputnik
「他們認為,地區穩定的基礎是世俗的、非穆斯林的專制政權,而且在一定程度上在國內實行鎮壓,」他說。
印第安納大學中亞研究榮休教授威廉·菲爾曼表示,中國也面臨著中亞公眾根深蒂固的擔憂,他們擔心即中國可能會利用其龐大的人口和移民來擠垮這個人口稀少的地區。他說,蘇聯當局曾持續數十年煽動這樣的懷疑,甚至沒有在蘇聯統治下長大的年輕一代現在似乎也有同樣的擔憂。
在阿斯塔納,房間裡的大象很可能是烏克蘭戰爭。鑒於中國間接支持俄羅斯的戰爭努力,很少有專家認為,在這個由中國主導的論壇上,會有很多關於這場戰爭的公開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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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復旦大學國際問題研究所所長吳心伯說,習近平還將利用這次訪問來推動他在整個地區建立更好的交通聯繫的願景。峰會結束後,習近平將對塔吉克斯坦進行國事訪問。美國國務院最近估計,塔吉克斯坦99%以上的外國投資來自中國。
中國在中亞的許多投資都是在基礎設施方面。上個月,中國與吉爾吉斯斯坦和烏茲別克斯坦簽署了一項協議,在兩國之間修建一條新的鐵路線。這條鐵路將為中國與伊朗、阿富汗和土庫曼斯坦的陸路貿易提供一條捷徑,並通過這些國家進入中東和歐洲。過去12年裡,中國一直試圖擴大穿越俄羅斯的鐵路交通,將其出口產品運往歐洲,但現在還想在南側增加一條線路。
「從長期戰略角度來看,這條鐵路非常重要,」華盛頓研究機構大西洋理事會專門研究中國與中亞關係的非常駐研究員邱芷恩說。
3 月,在哈薩克霍爾果斯,一列火車載著來自中國的集裝箱穿越邊境。
3 月,在哈薩克霍爾果斯,一列火車載著來自中國的集裝箱穿越邊境。 Chang W. Lee/The New York Tim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