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來，拜登總統對那些質疑他是否有能力、是否適合以81歲高齡再次競選總統並任職到86歲的反對者，一直有一個掛在嘴邊的反駁。「看我的，」他說。

但自從數千萬美國人觀看了他在週四辯論直播中的笨拙表現後，拜登就完全採用了一個新說法：相信我。

「各位，」第二天晚上他在紐約的一個籌款活動上說，「如果我不是充分相信自己能夠勝任這份工作，我是不會再次參選的。」

政治策略的老生常談是，聰明的競選活動要迎合選民的需要。這通常意味著制定一種利用公眾既有感受的策略，而不是尋求改變選民對事物的看法。

現在，這些來自普通美國人的持續擔憂得到了許多民主黨專家階層的公開響應，也得到了立法者、捐助者和戰略家的私下響應。他們擔心前總統川普會將2024年大選收入囊中，而許多人都認為，他對這個國家構成了生存威脅。

一位眾議院民主黨議員給民主黨捐款者惠特尼·蒂爾森發來一條短訊：「拜登在這次辯論會上的表現是一場災難，也許無法挽回。」曾任對沖基金經理的蒂爾森在分享這條短訊時，要求不要透露該議員的身份。

圍繞著拜登，他的團隊已經形成了一種受困者心態，他們沒有忘記——而且也樂於重複——四年前是如何戰勝質疑者，贏得提名的。

「專家們反應過度，把他排除在外，其實他處於最佳狀態，」拜登最親密的顧問之一、他擔任參議員時期的辦公室主任泰德·考夫曼在接受採訪時說。「他的表現非常出色。我認為他應該留下來。他是現代史上最出色的總統。」

然而，這次辯論的慘淡表現，引發了對拜登是否應該繼續參選的新一輪質疑。至少，這讓他的團隊原本希望平息的話題得以延續下去。

「喬·拜登送給我們的禮物是同意在民主黨大會之前舉行一場辯論，」曾為歐巴馬總統撰寫演講稿、大受歡迎的進步派播客《拯救美國》的共同主持人喬恩·法夫羅說道。他呼籲民主黨考慮換人。「如果辯論是在10月進行，我就什麼都不會說了。」

法夫羅表示，拜登陣營企圖讓那些質疑者保持沉默的做法，是對選民的侮辱。

法夫羅在談到辯論時說：「你猜怎麼著——數以百萬計的美國人看到了這一點，你不能對批評你的人說他們是尿床的瘋子。」

在民主黨全國委員會週末召集成員開會時，主席傑米·哈利森在其他人都靜音的狀態下做了發言。在一些人看來，這似乎是一個過於淺白的隱喻，表明黨內領導層並不想真正聽到來自基層的反饋。

拜登的競選團隊認為，2600萬美元的基層捐款和志願者報名人數是平時的三倍，都是辯論後選民支持的證據。

最近幾天，拜登更加坦率地承認了自己的問題所在——不僅僅是在辯論台上，他說自己「走路沒有以前那麼輕鬆了」，「說話也沒有以前那麼流暢了」。

吉爾·拜登的前顧問麥可·拉羅莎說，那些期待她敦促丈夫退選的人根本不理解他們之間的政治關係。他說，拜登在1988年的總統競選中因剽竊醜聞提前退出，在一定程度上塑造了這種夥伴關係。

「1987年，她親眼目睹他被媒體、專家和民調逼著退出，這對他們倆來說真的是一次痛苦的經歷，」拉羅薩說道。他還表示，之前為第一夫人工作時，兩人曾多次討論過1988年的事情。「我認為他們從那次經歷中吸取了教訓，不會再像1987年那樣受到強迫。」

拉羅莎解釋說，拜登夫婦將拜登的生活和職業生涯視為一個不斷戰勝逆境的故事。他說，「目前是喬·拜登的故事中又一個關於堅韌不拔的篇章」，並總結道，他相信他們會這樣看待這件事。

在2022年期中選舉後，關於拜登年齡的任何嚴肅考量都被擱置了。當時民主黨的表現超出了預期。白宮認為這是對其政治策略的肯定，同時也證明了從總統不斷下滑的支持率去判斷選舉的成敗是有局限的。

「我打算再次參選，」拜登第二天表示。

沒有什麼可說的了。

辯論結束後，拜登競選團隊的高級官員們私下表示，更換候選人是不現實的，這麼做存在很大冒險，而且容易導致混亂。副競選經理羅布·弗萊赫蒂在一條籌款信息中明確表示，任何替代人選都「比喬·拜登更不可能獲勝」。

一些民主黨未來的領導人也敦促選民支持拜登。

「我們必須支持這位總統，」辯論結束後，加州州長加文·紐森在採訪室接受MSNBC採訪時說。第二天早上，賓夕法尼亞州州長約什·夏皮羅在MSNBC上說，「放下憂慮，專心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