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在太陽能領域領先世界，但其對煤炭的依賴仍令人擔憂

KEITH BRADSHER, LISA FRIEDMAN

2023年11月3日

成排的太陽能電池板和風力渦輪機矗立在中國山東省濰坊市北部海岸的潮汐區。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國正在安裝的太陽能電池板和風力渦輪機的數量大致相當於世界其他國家的總和，並有望提前六年實現清潔能源目標。它正在使用可再生能源來滿足幾乎所有的電力需求增長。

然而，在氣候外交的關鍵時期，這種快速擴張還有另一個方面引起了華盛頓的恐慌：中國還在以令世界其他地區相形見絀的速度建設新的燃煤電廠，燃煤是化石燃料中污染最嚴重的一種。

中國的溫室氣體排放量佔全球能源相關排放量的三分之一，超過了北美、中美洲、南美洲、歐洲和非洲的總和。

據兩位知情人士透露，拜登總統的氣候問題特使凱瑞正準備接待中國氣候變化特使解振華，雙方將於週五在南加州的桑尼蘭德莊園舉行會談。由於討論計劃細節，這兩位知情人士要求匿名。十年前，歐巴馬總統和中國領導人習近平曾在桑尼蘭德莊園開始共同推動氣候行動。

「桑尼蘭德是一個具有象徵意義的地方——中美氣候合作在這裡播下了第一粒種子，」綠色和平東亞分部政策顧問李碩說。

美國氣候變化特使約翰·凱瑞（右）和中國氣候變化特使解振華在去年的COP27大會上。 Nariman El-Mofty/Associated Press

兩周後，拜登預計將與習近平在舊金山舉行的亞太經濟合作組織國家峰會上會面，屆時氣候問題很可能會被提上議事日程。隨後，世界各國領導人將於12月初齊聚杜拜，參加最新一輪全球氣候談判——COP28。

毫不誇張地說，地球的健康取決於美國和中國的行動。在過去的兩個世紀裡，美國向大氣中排放的二氧化碳最多，而中國是目前最大的污染者。它們削減排放的意願將從根本上決定地球是否會繼續危險升溫，導致珊瑚礁消失、北極夏季無冰，以及因風暴、洪水和野火加劇而導致的大範圍流離失所。

但是，中國政府做出的決定可能比美國和歐洲各國政府的決定都更重要。

「中國的年排放量如此之大，現在減排是防止全球氣溫飆升和氣候災難的關鍵，」柯林頓政府的氣候官員保羅·布萊索表示。

在位於北京和上海之間的重工業中心半島山東省，中國的能源決策清晰可見。在該省的北海岸，太陽能電池板與巨大的風力渦輪機交替出現，一直延伸到遠處。在內陸，山坡和玉米地上分布著更多的風力渦輪機和太陽能電池板。在公寓樓的屋頂和一些朝南的牆壁上，太陽能電池板裝置吸收著太陽的能量。

中國在高壓輸電線路上投入巨資，將風力渦輪機和太陽能電池板發電廠的電力輸送到能源緊缺的城市。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山東濰坊的一個太陽能發電廠，遠處可以看到一座燃煤電廠的冷卻塔。 Gilles Sabrié for The New York Times

山東的太陽能發電企業在中午時分生產大量電力，超出需求，因此它們有時不得不付錢給省級輸電網來接收這些電能。這樣做是為了繼續獲得政府按照發電量發放的補貼。

在某些方面，中國在應對氣候變化方面取得的進展超過了幾年前幾乎所有人的預期。習近平在2020年12月宣布，中國計劃到2030年將風能和太陽能發電能力提高兩倍。專門研究中國數據的太陽能行業顧問弗蘭克·豪格維茨說，中國有望在明年年底前實現這一目標。

在接近現有目標的同時，中國官員可能會宣布更大的可再生能源目標。然而，美國官員更關心的是中國的煤炭發展，在中國沒有同時採取積極措施遏制二氧化碳排放的情況下，他們不太可能讚揚那些新清潔能源承諾。

氣候專家表示，由於中國幅員遼闊，如果不放棄對煤炭的依賴，其太陽能和風能的發展可能不足以應對氣候變化。

「在不強調燃煤的情況下試圖推進這一全球事業無異於痴人說夢，」凱瑞今夏在北京表示。

凱瑞說過，中美兩國一致認為各國應以更快的速度減少煤炭消耗，但沒有討論具體應以多快的速度進行。

中國官員辯稱，捍衛國家能源安全需要火電廠的存在。該國大部分石油和天然氣都依靠進口，但擁有最大的煤炭儲量。

中國聲稱建設火電廠是為了最大限度地減少整體的排放量，並讓利用更多可再生能源成為可能。換而言之就是政府要求新建的火電廠不再只能滿負荷運行。它們還必須具備加大和減少發電量的能力，以抵消可再生能源使用的增長和下降。北京環保組織「一帶一路」綠色發展國際研究院執行院長張建宇表示，中國還對幾乎所有老式電廠進行了改造，以實現類似的靈活性。

過去幾年，中國還在輸電系統上大力投入，將全國更多地區接入太陽能發電場和風力渦輪機的發電網路。今年8月的最新數據顯示，風電利用率和太陽能利用率分別達到97.8%和98.8%，這表明中國的可再生能源部署效率很高。

馬里蘭大學全球可持續發展中心主任內特·霍特曼表示，對中國來說，提高電網穩定性是關鍵，因為中國是否需要使用所有已開採的煤炭可能就將取決於此。

「如果他們知道如何使用大量可再生能源來保障電網的運行，並能提升效率，那對燃煤的需求壓力就會得到一定緩解，」曾擔任凱瑞助手的霍特曼表示。「對氣候產生的真正效果取決於如何管理這個電網。」

山東濰坊市的西部郊區，明輝光伏發電的一位要求僅具姓氏的吳經理透露，該公司和附近的其他太陽能供應商被勒令停止裝新機至少三個月時間，以等待電網接入進度的跟進。